谢术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和陆云与一一算账。

        没有关的喷头水声淅沥,缭绕的雾堆在逼仄的浴室里,让陆云与有一点喘不过气。他今天洗澡的时间实在有点久,指尖的沐浴露搓出比平日要多的泡沫,喷头下淅沥的水流很小,足够让他把“有点久”变成“更久”。

        可再拖延时间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再小的水流也可以把泡沫一点点冲干净。陆云与盯着镜中自己模糊的身影,忽然抬起手指,在蒙着一层水雾的镜面上画了一个笑脸。

        大概半年前,陆云与和他爸第一次去了谢术家里。这个从来抠门的小气爹非常罕见地叫了一辆车,七拐八拐地绕了很多路,才带着他来到了这座独享一片大园子的别墅。

        陆云与穿着一件新买的白色衬衫,被他爸点头哈腰地推进了一扇门里,让他叫面前的男人“谢先生”。

        “谢、谢先生……”

        陆云与前几天感冒还没好,又因为初见生人的紧张,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还有点结巴,被他爸瞪了一眼。

        然而在看报纸的谢先生正眼都没瞧他们,只随意挥了挥手,便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提了两个皮箱子走了过来。

        咔哒一声,锁被打开,满满两箱的钞票。

        陆云与那没点出息的爹当即感激涕零地恨不得跪下磕头,正准备把箱子带走,其中一位黑西装退了一步,冲他摇摇头。

        “陆思诚先生。”这个人说话时面无表情,像一个机器人,“我家先生跟您说过,这钱暂时不能拿走,只有这五万是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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