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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话几乎是纯粹的尼古丁使然,但最后一个字滚出舌尖时,游明识如释重负。他没有去看游以闻的脸,并不难猜,大概是不屑一顾、面无表情、二话不说一会儿转身就会走掉。

        但出乎他意料地,游以闻依然坐在他身边。

        烟快烧尽了,游明识将它丢进脚边别人丢弃的玻璃酒瓶里,瓶口残留了一些液体,烟头滋出很轻的声响,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冷风带来的幻听。

        他偏过头去,游以闻的确面无表情,下颌线绷得很紧,但眼睛一下一下、缓慢地扑闪着。不知道为什么,游明识觉得他似乎对那句话并不太意外。

        游以闻的右手伸进大衣口袋,对于坐在岸边的角度来说有些别扭,但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很轻很轻地盯着游明识的脸看。

        也许是他怕冷,游明识想,那么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应该立刻打车回酒店才对。

        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游明识又点了一根,他实在没有办法在完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继续讲话了。

        火光再度亮起时,他接着说:“我实在是……太累了,游以闻。我知道我欠你的、欠游家的东西永远也还不清,但是,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会做梦,梦到自己站在台上领诺贝尔奖。很可笑吧?越学其实越知道拿奖其实除了天赋努力还有运气都很重要,但我后来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

        “前两年我又开始做梦,我梦到周繁拿了诺贝尔,梦里其实是另一个名字的奖,我站在时代广场上,看四周的大屏幕全部在播放他的获奖感言。我一点都不嫉妒,也不觉得那是我应该得到的东西。在梦里我也知道那不是我应得的,所有现在我获得的东西,这份职业、学物理、进入美国名校,所有这些,如果我没有被游家收养,我什么也不会拥有。”

        他没有问游以闻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巴黎,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游明识很娴熟地吐了一口烟圈,雾气散开后模糊掉他的表情。他顿了一分钟,才继续说:“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我们现在都快三十岁了,也应该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做不合适的事情,对不对?”

        “什么是不合适的事情?”游以闻突然开口。

        “你不要明知故问。”游明识很轻地笑了一下,那口没吞太深的烟雾随之弥散。

        不合适的事情吗?游以闻把这几个字咀嚼了一遍,右手手心里的戒圈硌得他发疼,尽管这是因为他自己握得实在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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