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浮不是蠢笨之人,他自是能懂祈光言外之意,道:“是啊,打到最后时战场犹如人间炼狱,人人皆是恶鬼。”

        “臣受了伤,成了废人,哪有脸面回京。”

        他如此淡然地说出这话,祈光一时呐呐,不知作何安慰。

        “臣还活着,这便已比很多人好了,殿下莫要为臣挂怀。”宗浮看着裹在绒毯里的小公主,心下一软,轻轻抚了抚祈光的头顶。

        母后去后,无人敢这么对祈光。祈光应该感到僭越,但奇怪的是她意外地受用宗浮的举动,甚至更渴望亲近。

        是她脑袋烧昏了罢。祈光行使了病人该有的任性权力,便是后面徐令煎好了药上车,祈光直言要宗浮留下,徐姑娘为难地看向宗浮,却见他吁出口气,默然听从了祈光的命令。

        再度醒来时是在某人的怀里,祈光贪婪地深吸药香,不愿坐起。

        她才不是什么无害之人,祈光懒懒地想,也就宗浮会把她当作小孩照顾。祈光提要求他便去做,纵使与殿下同坐一侧这让宗浮觉得不妥,祈光装个可怜他也就照办了。

        “殿下醒了?我们快出山了。”宗浮说话时胸口震动,祈光好喜欢这样与他贴近。

        她一直有这般习惯,睡觉时要紧抱个什么,人啊物件啊都行。可惜与陈渊成婚时,那人对他避之不及,祈光也不会如此行事。如今她天高海阔,倒如了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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