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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鼓声回荡,号角吹彻联营,柳向岸在不空关来逐鹿坪的必经之路上截停了燕滔的马车。新秀指挥在探出身子的刹那撞上了呼啸而来的刀墙,下意识的一抬头便把咽喉要害暴露在了傲霜刀的锋芒下:“……柳向岸?”

        “不是说要下点吗?”柳向岸扫了眼周遭才反应过来的这群恶人,“怎么就带这些人?盘龙倒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地方。”

        燕滔摆手示意旁的人不必警戒,毫不见外地上来拉柳向岸的手:“谢酒花那家伙莫名其妙就嘲讽师父,我也是一时上头才这么说的……盘龙坞真的那么难打吗?我需要多少部队能有希望?”

        “你真想打啊?你师父这个分兵看着不像是想让你打下来的。”柳向岸对附近主将危险起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谢酒花塞了点他不想要的部队给你师父,你师父也不想他们拖自己后腿,所以打发给你了……倒不是战斗力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关系没打点好。”

        有时候人就是犯贱,就爱听外人尤其是敌人的评价。这帮子下等马哪儿有什么自知之明可言,心底里更是早有类似的念头,被柳向岸这貌似无意的两三句话勾得格外强烈。燕滔对燕来的敬仰并没有因此动摇,但也确实想去要点兵力,给那位盘龙坞主一些压力:“我去问问师父。”

        燕滔最早开始领兵是小规模的战场,后来被推上位带炸塔第一次就遇上了巴陵这种地方。他的对手是盘龙坞主、出身北天药宗的林道里,指挥风格诡谲但稳妥,若不是情商欠佳、亲兵较弱,否则也是一位优秀的指挥。

        其实燕来安排自己徒弟来盘龙坞只是让他熟悉下攻防,没指望他干点什么。结果燕滔按部就班的每一波都被林道里预判并限制,摸清楚底细的盘龙坞主从满脑子的骚操作里挑了俩,导致燕滔被荆棘折磨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拆完。等到他转去逐鹿坪时,林道里又改换了全新思路,彻底摸不清方向的燕滔一头就撞上了柳向岸。

        那时柳向岸披玄甲执盾刀立于月华流淌处,身上的棱角被染得清晰又锋锐,燕滔掉头就跑,却又忍不住要转过来看他。目光所及之处,似有些困倦的青年被林道里捏着脸数落:“你刚才为什么不打他们?在发呆?”

        “没有啊。”逐鹿坪大旗手半阖上眼抱怨道,“你把人家小孩欺负狠了,下次没人带着送了不是得无聊死了?”

        燕滔后来打听过长庚军柳向岸,也知道了那些半真半假的桃色传闻,他借着攻防的事儿旁敲侧击地询问自己师父,一贯有些吊儿郎当的燕来忽然停下笔抬眼看着他:“你对他产生兴趣了?”

        平日里都挺好说话的师父沉下声道:“别跟他走太近。”

        他指挥的第二场攻防与第一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路况确实熟悉了,林道里揍他依然跟揍孙子似的,散人并不很听燕滔的指挥,到后面炸逐鹿坪的塔更是艰难缓慢。柳向岸赶在攻防结束前把跑反方向差点儿漏掉箭塔的燕滔拽回了正确的地儿,多少有些委屈的新秀指挥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借着神机雷的轰鸣声在他耳边问道:“为什么师父不让我跟你走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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