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扬州气温骤降,大雪连绵,户外俨然灰白一片,落尽片叶的桧树向暗沉的天空伸着裹满暗银的树枝,飞鸟的啼叫许久未闻,就连城外常年奔流的江水也似乎被停滞了时间。

        柳寒霁抬手抹去窗上水雾,静静看着屋外如珠帘般的簇簇雪花没天掩地的飘落。这场大雪下得过于急躁了些,冲破云层的阻挡匆匆就铺满了大地,步履匆忙就如谢无由出门那天。

        那晚谢妄来找谢无由,说是宗门要和纯阳搞交流会,本来谢无由已是断然拒绝了,谢妄又说阁老点名要他去给宗门长脸,他看着谢无由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得无奈妥协。再问何日出发,却见谢妄呲个大牙乐说自己玩乐忘了时间今晚就得走不然赶不上日子。谢无由冷着脸心中再多思绪也无法,简单收拾下就准备随谢妄一同出发。

        临了,谢无由又折回屋子,带着深秋的寒气与他抱了个满怀,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要记得想我啊柳寒霁,一定要记得想我。”眼里带着强烈的不舍之意,又侧过头跟他接吻,直到嘴角被咬破泛起铁腥味,直到门外谢妄不耐烦的催问。

        柳寒霁舔了舔先前被他咬破的地方,伤口早已痊愈如初,心里却似乎进了风。他摸到桌上的信件,谢无由出门后前前后后寄了数封,信中内容他反反复复看过数遍。

        自洛道而来的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挫银的长命锁,洛道多战乱,柳寒霁也不知他是从哪摸来的,信中写了谢妄险些走错路的不靠谱,路边有个枯枝造型奇特,岑澜给的随身药分了点给路边的将士,以及他说想他。

        他回道多和别人相处相处,希望以后一起去看,晚点再从岑澜那套点。

        巴陵寄来的信似是沾了水,信纸边缘翘了边,信中未有多言只说思念,附赠了一朵靓丽的油菜花。

        柳寒霁搓搓碰了凉窗的手,这大冷天也难为谢无由找了个还盛开的油菜花,花粉压得纸面染了色,把单薄的文字沾了暖意。

        他提醒下次要把花单独保存,注意身体,等到信回过去的时候应该到了纯阳吧,要记得保暖。

        第三封是从纯阳寄来的,远道而来的爱意融化了风雪,谢无由说很想他,纯阳的弟子对他有敌意,因为没起动手他本不想理,谁知谢妄揣着刀就上去踢馆了,结果他俩一起被阁主罚课练。

        他失笑回信,别管无关之人,谢妄人还挺好,多跟他玩玩。

        柳寒霁算算日子,新的信件传来也就是这两天了。他摩挲着谢无由留家的套甲,他说纯阳太冷穿着不舒服,手指一寸寸摸过指尖的金属,又攥进手心,把身体的暖意导到这个死物上,就如同它的主人把它贴到他的肌肤上一般。

        李偕行来敲门,邀请他和熟人一起打雪仗。太行山常年落雪,他没多少兴趣在冷天动弹,但架不住天策的热情绑架,只得穿戴整齐跟着他去玩乐。李偕行看着他的毛领大衣啧啧称奇,翘个大拇指说他好看死了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翻了个白眼让李偕行滚一边去,随后自己寻了个不背阴的地坐着独自搓手看一群幼稚鬼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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