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自从喝下这酒，顾瑜身上那股气血的震荡和身体的瘙痒便消失了，身下的蒲团也不再刺人，只是脑中仍然有些浑浑噩噩，昏茫无所适从。
想起之前看见的香艳场景，顾瑜料想这位少女应该是师尊的某个姬妾，顿觉有些不妥，本想拒绝。然而玄弋口头上虽然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却不等他回答就兴致盎然地拍了拍掌，示意少女跳舞佐筵。
花颜浑身一颤，脸色白了白，却无法抗拒对方的要求，神情如木偶般漠然空洞，轻轻舒展手臂起舞。不知从何处恰好传来一段悠扬婉转的乐声，琴音柔美，长笛清亮，夹杂着急促纷密的鼓点。
少女赤足踏在花瓣铺就的地面上，步伐灵动沉着，足底被荆棘刺破流血也丝毫没有停下，每一步都恰好踩在鼓点上，身姿轻盈又凌厉，看得人惊心动魄。
她本就骨骼纤细，身段柔软，又如此盛装粉饰，便如一只羽毛斑斓、稀世珍贵的金丝雀。转盼低眉，抬手举步，尽态极妍。姿态既曼妙得无与伦比，又带点难以形容的凄美，仿佛牡丹盛放到极致后便要速凋，刹那芳华即将翠减红消。
即便如此，也依然痴痴凝视着高台之上那位无情的君王，只求能得一霎怜惜。背面低泣，转身却强颜欢笑。
当真是回眸一笑百恨生。
跳到后半段，乐声忽然由低沉柔婉一变为雄浑高亢之调。花颜的舞姿便也随调子变得清健刚劲，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剑挥舞起来，背手，转身，踏步，回旋，都透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勃发之气。
绑在手臂和小腿上的彩色绸带在旋转的舞姿中不断飘飞，让她看起来像是壁画里的天女般英挺秀美。不经意间一抬眼，甚至有种金刚怒目的威严。
顾瑜先前还无意欣赏，现在却是已经看得痴了。直到乐声骤然停止，少女的舞步也戛然而止，尘埃落定，闭眼垂手，呈现出忧愁和肃穆交织的宁静神情。正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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