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微微环视四周,屋顶很矮,照不进什么光。屋里家具大多是木制的,许是年久失修又常年漏雨,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儿。木桌上摆着旧世界才会用的煤油灯,还有几个看上去并不新鲜的水果。

        孩子们穿得脏兮兮的,有些裤子太长拖在了地上,有些又太短露了胳膊。男孩有的戴着报童帽,有的则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女孩的两个辫子一高一低,那编辫子的手法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他们的脸蛋并不白净,总像是蒙了层煤灰,脸颊却都是红扑扑的,即使有些皴裂,但看上去仍很健康。一个男孩的鼻子下还挂着两行灰溜溜的鼻涕,他吸溜一下,总会流下更多鼻涕来。

        他们一个个都仰头望着公爵,眼里皆是或胆怯或好奇的神色。

        公爵又把视线移向男人。他的确是很高大,近看更觉如此,身型伟岸,小山一般。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很亮。五官生得端正,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却也绝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和这群孩子一样,他的脸也灰扑扑的。他微微张开双臂,把孩子们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公爵看着男人,他看到男人也同样在望着自己,脸上是些许惊愕与不知所措的神情。

        近在眼前。

        比远远看着要更加真实。

        他们一个天,一个地,如果他不主动做些什么的话,他永远也接触不到他,就像现在这样。

        此时,一个只有四五岁的男孩从男人身后走出,他小心地踱步到公爵面前,他好像对面前这个漂亮的青年十分好奇似的,特别是他白色的长发,便伸出手举高,握住公爵的发尖儿。

        只是他刚这么做,公爵身后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便走上前,用长筒枪管抵住了男孩脏兮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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